我在路上最爱你经典语录

 CH4

PART 1 

Dick没料到他的噩梦。他本该的，只要再多想上两秒钟，他就能意识到Jason的床会化为夜晚的魔鬼徘徊不去——Jason说过他可怕的过去，但Dick有种预感，Jason说出口的那些还不及他所经历的一半；小丑伤他至深直至灵魂。他知道Jason的某些部分已经严重——甚至无可挽回的——受损。拉萨路池修复他让他重新出鞘，可他离治愈还远得很，Dick明白。马戏团大帐篷中央，聚光灯下，他父母坠地的那一响，也让他心中的某一块永远无法拼合。

白天，Jason嬉笑怒骂聊以度日，但Dick知道那全凭他超人的忍耐力。可是忍耐不会抹去伤疤，他明白。甚至早在他悲惨的中场休息之前，生活已经朝Jason Todd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。

所以，他本该预料到噩梦的来袭。可他没有——直到睡到正酣时身侧一记重拳正中脸颊。他咳嗽着苏醒，紧接着又是下巴上又是一击。他感到牙齿咯咯作响，下唇裂开。他喘的第一口气带上了血的味道。

他挡开了第三拳——纯本能反应；Bruce手把手训练他，使防卫成为第二天*。他不需要思考，只是自我保护。这给了他一点空隙稍微清醒一点，顶过这阵糟糕的耳鸣，然后弄明白到底是哪个混球跑进了他的房间。不管他们是谁，Dick都有权抗议自己不被砸成带羽毛的漂亮载玻片。

他的脑子用了好几秒赶上身体。不过总归是赶上了。然后他发现那是Jason。

他在对抗他——不，不是他。Jason仍在梦中，痛苦地皱起脸，朝虚空猛击。他在对抗他脑海里的什么东西，那玩意比他强壮，又占据了上风。

他看上去吓坏了。

最糟糕的是，Jason疯狂搏击的同时，没有尖叫呐喊，不发出一点噪音，只有过度呼吸带来的干涩呜咽。Dick整个人盖在他身上，肩膀耸起，脖子挤进Jason的肩窝以保护自己的头部和颈项。他跨坐着压住他，试图按住他的双手。不过以Jason扭动和挥拳的方式Dick毫无赢面。Jason块头更大，更强壮，而且看上去像是为生而战。

在他暗淡而混乱的头脑里，这说不定是真的。Dick用上双腿缠住他，一手攥紧Jason的头发，然后将自己也赌了上去。他蜷在他身上，嘴唇贴上他的耳侧，用通常只保留给重伤的伙伴和自杀者的语气说话。摇晃和叫喊只能刺激他暴力的那一面。他必须温柔地唤醒他，让他平静，因为他不想让他苏醒的时感觉到威胁。

“Jason。没事了，没事了。是我。就在这。好吗，小翅膀。你很安全。”

Jason渐渐瘫软下来。Dick指关节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颈，嘴里咕哝一些无意义的安慰的哼哼。他从他身上下来，猜测他大概不希望多扛一个人的体重。Jason一动不动。他虚弱地喘息，张开眼睛，看着Dick，但不，他没有动。

“噩梦？”Jason也不说话。但Dick几乎能看到他向外辐射的羞愧感。Dick叹气，“是的，我也做恶梦，一样。”

终于，Jason碰碰自己赤*的胸膛，然后低头检查指尖。Dick才迟钝地意识到他裂开的嘴唇在刚才的挣扎中流血了，血珠滴在他的床单、枕头，还有罗宾二号身上。

“你在流血，”Jason说，慌乱又疑惑。他动了动，坐起身，捧起Dick的脸颊。Dick的下巴已经开始一跳一跳地灼烧胀痛，明天一早一定会肿起来。如果Gannon问起他只好说自己被抢了。或者其他什么。呃，他会想出一些可信的解释的。“该死，是我。”

Dick小臂蹭了蹭嘴唇，一道红痕躺在往常蓝纹覆盖的位置。

“嘶没事。我很好，你呢？”

无言地，Jason滑下床铺轻轻走出房间。Dick小声骂了一句，拇指按压肿胀的下唇。没错，这不该在意料之外。Jason不谈他的噩梦，典型的受训于Bruce Wayne风格。Dick也从不提起他自己的创伤。他只昏沉惊醒，发现自己高喊着不，直到再也叫不出声音。梦里他的父母一次又一次坠落，小丑杂抛接撬棍和手枪让他二者择一。他大汗淋漓，他咬牙赌咒，可他从不会用上拳头。

但Jason和他的噩梦缔结了不幸婚姻，还外加意外揍得Dick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内疚感。而且无论Dick说什么——无论他告诉他多少次他没事，这只是个意外，他不可能怪他——Jason也放不下他的内疚。

出乎意料地，Jason几分钟返回，手里拿着四片布洛芬，毛巾裹好的冰袋，以及两个杯子。一个空的，另一个装了半杯水。

“漱漱口，”Jason简短地指示道，把两个杯子一起递给他。“除非你喜欢血的味道。”

Dick含了一大口水，漱漱嘴然后吐到另一个杯子里。用剩下一点水送下止疼片。Jason递给他冰袋，然后弯腰捡起卧室地上他的拳击短裤。

“你在干嘛？”

Jason十分效率地拉上裤子；松紧带发出啪的一声。湿漉漉的晨光让他背脊的曲度变成金*，他朝他微一耸肩。

“我去睡另外那张床。不能让你上班的时候看起来像和大猩猩互殴了十二轮一样，警官。”

“什么？不，Jay，别。”一只手还在压着脸上的冰袋，Dick笨拙地挣脱出毯子。他松松地圈住Jason 的手腕，说：“那张床只是摆来看的，一点都不舒服。”

“Dick Grayson”那半边公寓*有一张展示用的小床。算是个小工作室，那张床的实际用途其实是通往3B的秘密洞穴；而且Dick更喜欢周围有墙壁包围的感觉。床可是他唯一慷慨解囊砸了大把银子的家具，它很大，而且棒极了。实话说，他希望有人和他分享。

注：“Dick Grayson”那半边公寓——Dick自己租下了3A，用另外的身份租下3B做训练和义警相关事务用地。后文会提。

“别担心，我大概能让它软一点。”

Dick几乎都希望他能听听自己的声音，不管他意识到了没有，他的低语都太接近Bruce。Jason试着抽身离去，但Dick抓紧他的手腕，摇摇头。

“回床上来。我只会礼貌地邀请一次。”

Jason叹气。“你是有受虐倾向还是只是蠢得无可救药。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自愿为了当被抱的小勺子而挨上几拳，但我不能——我不想...”

他不想伤他。Jason说不出口，但Dick明白。他嘴角弯弯，朝他微笑，即使这让他半张脸都疼。

“你只是凑巧打中了几下，但是我已经准备好啦。一个人呆着不会让噩梦好受一点，信我。而我一直觉得我靠着一具温暖的身体睡眠质量会更高。”Dick松开他，掀起毯子的一角，“过来着，小翅膀。让我当一轮大勺子，我敢打赌会让你好些。”

Jason的表情在昏暗的等下忽明忽暗，但Dick没错过他喉结吞咽时震动的样子。他再次叹息，然后听话地钻进被子里。dick把冰袋夹在自己和枕头之间，这样他的两只手都能紧紧揽住Jason让他的背紧贴自己胸口。他手脚并用地扒在Jason身上，鼻尖埋进他颈间的小窝。Jason弓起身，蜷成一个看起来更为可行的小勺子。

*大勺子/小勺子：这个应该都知道？就是一个人从背后抱着另一个，像一大一小两个勺子叠在一起。意译就没感觉了，所以这里直译啦。

“你像只该死的考拉，”Jason控诉道。

“好极了，”他说，牢牢地把Jason困在胸前，“因为我们要一起度过很长一段考拉样的（koalaty）时间，小杰鸟。”

“我开始想你不是真的打算变成考拉（koalafied）做我的保姆，迪基鸟。”

“没有人用双关语（puns）哄我睡觉，”Dick朝他肩膀与脖颈之间的凹陷微笑道，“所以我想让你留下。”

“是嘛？好，我给你十秒钟闭嘴睡觉，不然我就要操你了（punting）。我猜你已经知道它会怎么结束。”

“我乐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措施（punishment ），”他说，全心全意地。

但是Jason没有回答。或者他回了，但Dick没有听到。他突然感到睡意碾压而过，身体舒适却不自然地放松。Jason，他意识到，在他的水里放了肌松剂好让疼痛不在干扰他所剩无几的睡眠。他那时一嘴血，根本没尝出来。

闹钟响起的时候，Dick独自一人躺在床上。他发现Jason坐在沙发上吃麦片，手指和头发都闻起来一股烟草味。Jason扭头不去看他，Dick在浴室镜子里发现了原因：他的脸青紫一片。

他们都非常擅长把无法控制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