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语里怎么骂人“老”？

​​一

鲁迅老师写过篇挺逗的短篇小说叫《肥皂》。

情节大概是这么回事儿。有个满脑袋仁义道德的老头在街上看见一个十八九的要饭姑娘，旁边有两个猥琐男意淫说：「你不要看这货色脏，你要去买两块肥皂来，咯支咯支遍身洗一洗，好得很呢！」

老头听了一激动，还真跑到商店去给这姑娘买了块肥皂。不过他给自己的理由当然不是「货色不错」，而是这要饭姑娘很孝顺，讨来的饭都先给奶奶吃。

一个鲁迅老师特别花了笔墨的细节是，在商店里老头挑肥皂坚持要打开来看看货色才肯付钱，伙计不依，旁边的几个学生用外语嘲笑他说：

「恶毒妇」！

老头听不懂，但知道是骂他，回家让他儿子查字典，儿子也弄不清这个听着像「恶毒妇」的英文词到底是什么，结果老头更生气了，说白花钱让你上学了！

到底「恶毒妇」是哪个词鲁迅老师到最后也没公布答案，只能让后人猜了，一个常见的猜测是：“old fool”，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《鲁迅全集》里，这篇小说下面的注释好像就是这么说的。

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，直到——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，我在美国伊利诺伊州一个大学的图书馆里上自习，本来计划是要做作业的，但是我当时拖延症大发作，在书架中瞎转悠，无意间看见一本杨宪益老师翻译的英文版的《鲁迅选集》，然后就抽出来看了起来。

一下子翻到了「恶毒妇」这段。

英文版的《肥皂》，「恶毒妇」对应的居然不是 old fool 而是：

old fart！

我操杨宪益老师太牛逼了！Old fart ——直接翻译的话应该是「老屁」——在英语里是一个经典的骂人的说法。不仅是说一个人老，还带有无趣、老保守的意思，简直就是对鲁迅笔下那个可笑老顽固的精准刻画啊！

相比之下，old fool 这个词完全没有效果，甚至还有点儿中式英语的勉强。

二

想起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个人。

这人叫 Ian，美国帅哥，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 University of Michigan 上学。我认识他是因为我当时女朋友的室友——一个叫李亲的北京姑娘——跟他在谈恋爱。

Ian 这男生吧，家境不错，谈吐也算有趣，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他特别爱给大家出题考各种老电影的 trivia，李亲也有这爱好，结果经常是他们俩小知识竞赛玩儿得热火朝天我们在一旁当观众。

Ian 的最大问题是——太有「梦想」，一心梦想当编剧，后来一激动居然退学了，退学之后跟家里闹翻了，没了生活来源，一度就住在李亲宿舍里。

再后来，李亲跟他分手，他自己搬了出去。我们后来才知道，Ian 没地方住，有很长一段时间就住在自己的车里。

那年夏天，有一天夜里有很大的雷雨，树上一个大树杈被风吹断，砸在了停在树下的 Ian 的车顶上。

Ian 最后的住所也没了。

这时候，他像很多在美国混不下去的人一样，凑出最后一笔钱——买了一张去上海的单程机票。

大家还记得我前一段写过一篇有关在上海混的「低端老外」的文章吗？Ian 就毫不含糊地成为了这个集体的一员。

他当时在上海的主业应该是英语外教，但是出于爱写作的特点，他还弄了一个博客，写一些他在上海的生活、见闻什么的，作为 Ian 的老熟人，我也成了这个博客的有一搭无一搭的读者。

我好像以前坦白过，我一贯对「外国人眼中的中国」这一视角很好奇很痴迷，哈哈这一点我跟不少爱国小粉红好像相当一致——你瞧那种老外夸中国牛逼的视频总是能很火。

反思一下，这应该是我关注 Ian 博客的一个重要原因。当然，另一个原因是我当时还没回国，真的对上海的生活充满了好奇和向往。

好吧我想说的是 Ian 的一篇博客。

那篇文章在说上海的厕所。情节是这样的，Ian 有一次在一个商场的厕所里关着门拉屎，这时候有人敲门，他说：

有人！

注意——是拿中文说的。

显然他的中文口音让敲门的人产生了更大的兴趣，那人不仅没走，反倒很好奇地把眼睛凑到了门缝往里看。

这下 Ian 被激怒了，他在博客里写到，他用「流利的中文」大喝了一声：

傻瓜！

哈哈哈哈，看到这儿我笑了，这完全不对味儿啊，你要是想骂人应该说「傻逼」，怎么着也不能说「傻瓜」啊哈哈哈哈。「傻瓜」不仅一点儿没有骂人的效果，简直有撒娇的嫌疑啊。

并不是说，傻瓜这个词不是中文词，也不是不能用傻瓜来说那个在男厕所里好奇心大发作的人，但是没有一个正常的中国人会这么说。

大概就像 old fart 跟 old fool 的差别吧。

Ian 说，他大喝一声之后，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，那个人不仅没走，也没生气，而是哈哈地在厕所里笑了起来。

哈哈哈。

三

语言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。

英语里嘲笑一个人（或者一个东西）老，除了说 old fart，还有一个挺有意思的说法，叫：

Long in the tooth——牙长了——长短的长。

比如说：Your phone is long in the tooth ——你丫的手机太老了。

中文里还真没有对应的说法，你如果跟人说：你的手机牙有点儿长了。别人一定会觉得很怪异，你丫有病吧？

仔细想想，我操这个英文说法极传神！

牙看起来变「长」是一个难以逃避、难以掩盖的暴露衰老的信号！不信请看照片：

一个「牙长了」的老头

怎么样？牙够长吧？

再看两张。

一个「牙长」显老的经典案例

另一个「牙长」显老的案例

照片上这个人实际年龄应该并不是特老，但是他的牙「太长」——让他看起来衰老程度远远超出了真实年龄。

来，再看个牙短的例子。

「牙短」是年轻的标志

你可能会说，牙长牙短是天生的，跟衰老有什么关系？

那再看看这个对比。

巩俐老师的「牙短」时代

唉～，巩俐老师「牙长了」

公平地说，巩俐老师五十多岁的人了保养得还是相当地好的，而且说实话她年轻的时候牙并不完美不整齐，现在的牙反倒整齐了不少，但是如果你仔细看看上面这张照片里她的牙齿，很明显，门牙两侧的几颗牙齿牙根已经暴露了很多，牙面上应该是贴过瓷贴面，但是还是无法掩盖压根暴露的问题。

巩俐老师——牙变长了。

四

我们说的牙变长，不是牙真的变得长了，而是由于牙龈萎缩，牙根露出的部分变得越多，看起来牙就显得越长。

可怕的是，这一过程是不可逆的。

抱着负责任的态度，我专门咨询了我的一个好朋友——车大夫。车大夫的学名叫袁勇翔，上海交通大学口腔临床医学（以整形外科著名的上海市第九人民医院）博士，导师是张志愿院士。车大夫现在是湘雅医院颌面外科主治医生。

他说，牙龈萎缩是一种「退行性」改变——不可逆。

他说你说的「牙变长」不仅是牙龈萎缩，还有牙槽骨吸收！我操听着就很吓人啊。

刷牙方法不对，刷牙刷不干净，牙菌斑形成龈下结石，诱发牙龈炎，发展成牙周炎，然后——牙龈萎缩、牙槽骨吸收、压根暴露——牙变长。

还有比不可逆更可怕的。

人很多衰老的痕迹是可以通过所谓「医美」——整形手术来掩盖甚至「逆生长」的，比如你年纪大了有眼袋，一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，让你一下子看起来年轻五岁十岁。你有皱纹可以打 Botox，你想装嫩脸上可以填玻尿酸可以埋线可以打瘦脸针——办法多了去了。

唯独这个牙变长——几乎没有医美的办法可以解决。不仅不可逆，而且没法隐藏！

烤瓷牙、贴面顶多只能把牙做得更大更长试图掩盖牙龈萎缩的问题——不信你注意一下很多明星的一口白牙，往往都很夸张地又大又长——还是躲不开「牙长」这个尴尬的衰老标志。

牙长老男人

巩俐老师这么天生丽质、这么有钱，脸可以保住，但是牙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暴露了。

唉！

最后再贴一张照片。

牙长毁女神

当年的女神水原希子，大好青春全毁在了这口长牙上啊！

五

青春不等人。

一天也别耽误了，今天就买褚老师同款萌牙家电动牙刷。如果你跟我一样经常懒得用牙线，建议使用萌牙家冲牙器。

哦对了我忘了说了，牙周炎的一个重要症状就是口臭。再没比约会的时候发现对方口臭更让人出戏的了。

今天七夕，别当个老屁。

防老神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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