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川夫妻信奉“存钱不如存人” [推荐]

法律法规网 作者:dations
来源 来源: 新知网  法律法规网 时间: 2016-04-06 09:29:26  评论(/)

从1996年开始,陆陆续续有11个孩子在这个家庭降生。张杏子不止一次地劝过丈夫,别生了,别生了。可何洪每次都骂她脑子笨:“存钱不如存人,钱是死,人是活,人多不求人。”

直到2012年,43岁张杏子生了最后一个孩子,那是女婴。在和政府“谈判”中,何洪同意给妻子做节育手术,条件则是解决家里几个孩子户口问题。

“我当不了家,他要生我也只能生。”张杏子低下头,闷声道。

这个只有小学文化农村女人能做,不过是把白米粥熬浓些,咸菜多放一点点,让孩子多吃些。

如何填饱肚子,一直是这个家庭头等大事。何洪经常带上儿女去村里庙蹭吃蹭喝,有时候是老五老六,有时候是老八老九。大年初九那天,是老五老六跟着一起去了庙里。

口角也一如既往地发生了。

守庙人脾气不好,老跟这家人作对,有时候张杏子去收吃剩下饭菜,他拿着木棍在里面搅来搅去,“看看有没有偷我们碗筷”。这回,老五老六又在庙里跑跑跳跳,守庙人火气蹿上来,难听话一句跟着一句往外蹦。

喝多了何洪没忍住,和守庙人扭打在一起。慌乱中,守庙人拿刀砍向了何洪后脑勺。

谁也没注意到,13岁老五突然抄起板凳,朝80岁守庙人砸了过去。

啪啦一声,守庙人倒地,发出几声哀嚎,红*血慢慢流出。一旁何洪扑了上去,给了守庙人致命一刀。

“不害怕,我心里只有仇恨。”老五平静地说。

这个扎着马尾辫姑娘说,自己已经“受不了那些人欺负了”,她见过守庙人不停羞辱家里人,母亲却只低着头不敢辩驳;她见过村里人来数落家人,还威胁“你要敢打我,我喊我儿子抓你们”;她见过上幼儿园弟弟被老师要求背对黑板一学期也不发书、见过跟自己最亲密老六被单独安排在最后一排、见过班上同学一见到她就喊“×××来了,快跑,哈哈哈”。

事实上,何洪在修庙时,曾帮着挑水、砍树,出力,庙里人曾许诺,他可以去吃饭。“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。”老五咬着嘴唇说。

她也曾努力想要融入学校集体,可她穿得太脏了。这个青春期少女曾冲着母亲大发脾气,“给我钱,我要请同学吃饭”。

钱最后是要到了,可老五说,“我在学校没有朋友”。

当着记者面,她握紧拳头,朝七妹脑袋狠狠砸去,“就像这样,仇恨!”她仇恨学校嘲笑她人。

似乎每个村里人都不讶异老五拳头。有村民说,自己亲眼看到老五带着弟妹来偷自家果子。他生气,想教训下个头最大老五,结果,“你一凶,那个老五比你还凶”。

“太吓人了,这么小女娃娃,哪个惹得起嘛。”他给自己两个儿子下命令,不要再跟何洪家孩子一起玩。

血案发生前,老五整日带着弟弟妹妹满村转悠,他们看到李树就去摘果子,路过苞谷地就掰几根玉米棒子,邻居家田地对他们来说更像是游乐场。

直到邻居找上门,张杏子终于发现了几个孩子干“好事”。有人在屋外破口大骂,“一根苞谷吃不饱,一张贼皮背到老”,她在屋里默默流泪,摁住孩子,一句也不敢还口。

这个外地女人已经把诉求降到了很低很低,“只要娃娃不讨人嫌就好了”。邻居骂完,她哭着训斥孩子,不准他们再偷东西。

但小孩举动已经在这个上千人村落,传开了。

提起这家人,一名正在犁地村民忍不住皱眉,“太没教养了,跟这些娃娃是讲不通道理”。

村子有关于这家人各种说法。有人说,何洪是“罪魁祸首”,“他一天到晚都喊那些娃儿去偷东西”;还有人神神秘秘地说,计生办人曾经都给张杏子上了环,又被何洪取下来了;还有人怀疑,这家人不停生娃,就是无赖想靠政府养起,“一家人都莫出息”。

张杏子越来越觉得这一切都是“老天惩罚”。“丈夫最初为了补贴家用,连死人钱也赚”。方圆几里有人过世,都是他去给死者理发修面,家属要一把火烧了遗物,他却抢着拿回来,为是给家里省几件家具。

“这不就是报应吗!”眼泪啪啪往下掉,她喉咙快发不出声响了,这个矮小女人说自己“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”,只除了一件,“娃娃生多了”。

何家全家福

“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人以后都羡慕我”

上初中大女儿仿佛一夜间多了不少心事,可张杏子只是感觉“很久没和老大说说话了”。她太忙了,女儿生日是很难想起,如果记起就煮个鸡蛋。11个孩子名字她也常常搞混,她说自己脑子“不好使”,家里捡狗连名字也顾不上取。

她常安慰自己“大女儿最乖,没什么问题”,以至于冲突爆发毫无预兆,一度让这个农村妇女“搞不清状况”。

那个下午,懂事温顺大女儿像“吃了火药一样”,向张杏子噼里啪啦发泄着心中委屈,女儿声音很大,眼泪唰唰地流。

“一个礼拜吃饭只有10块钱,我天天在学校饿着肚子看人家吃肉,你晓不晓得!”

“从小到大一件新衣裳都没得,天天脏兮兮,没得朋友,老师还把弟弟位置调到最后一排,我们一直被人家看不起!”

“你晓不晓得,你们生这么多娃儿,别人天天都在背后嘲笑我们!”

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张杏子用手使劲儿摁住“疼得要裂开”胸口,好像下一秒就没法呼吸,老大话像刀子一样在割她,“我要出去打工了,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,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人以后都羡慕我”。

17岁老大扭头走了,那是2013年。

家庭伤口越撕越大。老四自从去年在职高被人捅伤后,一直在家休养。半年前,老四开刀后,为了止疼,何洪做主让医院给孩子打了过量止痛针。

一回家,张杏子就发现儿子变了:脸肥了一圈,舌头总像被夹着,说话也不清晰了。更可怕是,老四脾气“变差了”。

夜里,动过刀肠胃开始发疼,老四把木板搭成床摇得丁零当啷,他怒吼几声,站起身,一把提起十一岁妹妹,像“老鹰抓小鸡”一样,狠狠地砸向地面。

张杏子劝不住,她声音吼再高,也没人听她。这个头发凌乱、眼睛布满血丝母亲,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,老五老六扑上来,和摔了老七四哥扭打成一团。

她知道,“老四以前不是这样”,虽然成绩差一点,但对弟弟妹妹却从来没有坏心眼。去年因为媒体报道,才让老四和辍学在家老二有了去读职高机会。

何洪当时特别兴奋,为了凑800元学费,他把几个兄弟家又跑了一遍,可脸上始终是笑着。

在那之前,因为低保、户口、温饱,何洪常常“求人”,他从亲戚家求到镇上、县里,不断地作揖、下跪、磕头,还时不时写信打电话,他家里电话薄堪比县镇机关部门办事通,从县领导一路到村支书,每个人办公电话和私用手机,他都有。

每封写给政府信结尾,他都说,“希望这群无辜孩子在党阳光下能够生活、成长、成才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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