彝良9旬老翁状告5子女赡养，法官调解亲自给付1元赡养费

8月29日，伴着夕阳的余辉，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角奎小河村91岁老翁赵某诉五子女赡养案，在云南省彝良县人民法院荞山法庭法官的努力下，终于以诉前调解方式结案。赵老与儿子赵某斌共同居住，其余子女每年支付1元赡养费，须亲自上门给付。

8月初，荞山法庭登记了一起赡养纠纷案，现年91岁老人赵某，将膝下5子女告上法庭，要求共同赡养。据诉状内容，子女均已经成家，且都在外地。为方便老人诉讼，寻找状告子女的原因，于是承办法官逐一通知被告，约定五被告必须在8月29日早上9点，回到家中或者“曾经的家”。

8月29日，因要调解特殊的家庭纠纷案，荞山法庭的法官便早早的出发了，到赵某家的路被塌方阻断，只能弃车而行。在村委会干部的带领下，汗流浃背赶到赵某家的时候，五子女还在“回家”的路上。因自然灾害原因，法官遂在他们的“家”等这些特殊的被告。

老人身体从外表观察尚健康，看到我们到来后，赶忙燃起柴禾，烧了壶开水，用两只碗盛着给我们轮流着喝。又去捡了些土豆，准备烧给我们吃。但土豆也已经发芽了。见老人行动不便，便叫他坐下。健谈的老人给我们拉起家常，诉说其将子女告上法庭的原因。

“十年前，老伴还在，虽然子女都不在身边，但能与老伴一起看看旧照片，相互排解烦闷，在与世隔绝的山野相守了几十个春秋，很满足了，而如今我孤身一人，子女都在外打工，常年累月的不回家看望，我担心去世的时候，子女们都不知道。所以求助法院，希望他们看看我，有些娃娃，我已经五六年没有看到人，没有听到声音了。”

听完老人零碎而又沉长的诉求后，我们安慰道：“老人家，请您放心，今天我们来，就是要给你解决子女赡养和探望你的问题的。我们已经通知他们了，给你解决不好，我们不会走的”

临近中午，老人的四个闺女、一个儿子分别带上自己的子女陆续赶回家。见都到齐了，法官遂组织调解，在宣读完老人以法律规定计算的赡养费后。带着老公回来，操着江浙口音女儿说“坐牢也不给，养老人是儿子的事，不关女儿的事”。其她女儿，默不作声，但看得出她们的意见是一致的。而老人唯一的儿子，不时胆怯的偷偷看向身旁的老婆，见怒目圆睁，只好说“我也没能力赡养”。

调解陷入僵局，干警及村委会的干部，遂以开家庭会的方式，进行了一场特殊的调解。动之以情，晓之以理，面对这五个被告，没有说法律，而是以拉“摆龙门阵”的方式，谈起了父母敷衍子女的含辛茹苦，帮他们回忆起年幼时的童趣，母亲怀中的撒娇，父亲肩头的欢欣……可曾记得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挖来的粮食，是否记得结婚时父母操办、送行时的温馨，甚至步行几座山、行十里路，只为看一眼子女们成婚时幸福的模样……以上，子女们都无动于衷。

法官最后只好说，“如今，你们都是有子女的人，今天，为啥让你们带着子女来，就是希望你们给老人一个交代，给子女一个表率。如果你们的未来不希望向你们的父亲一样孤独，你们看着办吧”。

我们做工作的时候，老人一直在和几个孙子问长问短,“成绩好不？吃得饱不？有人打你没有？……”听到我们这边无声后，老人才知道，他是今天的主角。

他抚摸着一个孙子的头，“小红咡，我已经五年没有见到了，马上都要上初中了，四妹在浙江，自你妈过世后，你就没有回来过，10年了，10年啊，我还有几个10年，我知道你们忙，你们都有家庭了，你们要为你们的家庭奔波劳累，如今我都91了，你们还能养我看斗我多少年，我知道，我死后，你们会风风光光的回来给我送葬，但我看得见不，与其我死后你们像给你老妈烧那些纸火，何不如现在拿给我用。其实我用不了多少，生病有合作医疗，就是政府发给低保、老龄补贴，我也够用了，我只是想，你们五个，至少能有一个在我身边，能给我说说话，看着你们，哪怕是一个，我也不孤独，说明我还是有子女的。今天，当着村上的干部和法官，我就提一个要求，你们每人每年给我1元的赡养费，不管何时拿，但要求你们亲自交在我手头”，老人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子女、儿媳、女婿和孙子。一时，鸦雀无声，那讲着江浙口音的四女哭着说“爸爸，我答应你，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，我太远了，实在对不起，以后的每年，我无论如何都要抽时间回来看你，说着，跪在父亲的面前”。又叫丈夫在行李箱中，拿出为父亲购买的“杭州绸衫”“北京布鞋”，当众给父亲换上，其余的，也分别拿出为老人购买的东西，那个叫小红的孙子，也拿出一副老花镜，并给老人戴上。老人笑着，摸着孙子的脸“哟，看得清楚很，咋个你都长胡子啦”。

一直不说话的儿媳此时发言了，老人一直都是和我们住了，几个姐姐赡养也不现实，这几年，我们外出打工挣钱，确实把老人丢生疏了，现在娃咡要回来读初中了，我们会留一个大人在家照顾老人和小孩的，你们愿意拿给老人就拿，反正是老人用，反正爷爷挨我们，不会饿着的。你们要接老人去耍，我们也不反对，只是希望你们每年都抽时间的来看哈老人，不是他随时叫我们打电话问你们。

最终，老人的五个子女达成协议：老人平时和小儿子居住，其他四个女儿按期给付1元赡养费，亲自上门支付，生病了轮流护理。

法律之外，当有天理人情在，面对这样的纠纷，判决并非是最好的方式，深入内心的调解，才是案结事了的最佳方法，对于家庭纠纷，堂屋门前的调解，不止是一场法制教育和普法课，更是中华敬老爱老传统美德的延续。扶贫攻坚的路上，法律扶贫必不可少，而法官，正将“两学一做”教育落实在司法为民的路上。

(作者单位：彝良县人民法院)

编辑：杨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