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5月的一个早上,路过朋友的咖啡馆,被门前右边的一张海报吸引,一个剪纸的展览。
走进去,白墙上挂着一幅幅色彩多样,方式新奇的作品,赏心悦目。
认知范围内剪纸的用色会比较单一,剪纸的范围也是比较常规。而展览的剪纸作品让我看见了很多元素的组合,透过这些可以很容易的看见作品主人的内心世界,于是约了作品的创作者。
敏虹——在大理她也应该算是一位另类的艺术家。
第一次的见面就约在画展的咖啡馆,远远的看见一位女士优雅自信的走来,一件浅色的宽松上衣,同色系略深的棉麻阔腿裤,被她高挑均匀的身材衬托的飘逸自然,一双复古凉拖加上一顶帽子,让整个搭配显的随意之间又多了一份时尚,脖颈间的一条简单扎染围巾却透露着一些心思,“她应该是对美有自己追求的女人”,这是我对敏虹的第一印象。
1、不设定的人生才有奇遇
看见我在纠结孩子上学问题,敏虹淡淡的说:“父母不要以小孩儿为核心,家长过好,他就会过好,五年以后的事情太久远了,当下最重要,我们所有的恐惧,忧愁,都在未来,当下跟孩子过好就会很好,如果你做了计划,你会把自己禁锢起来,但是当下只有一个,过去也只有一个,但是未来有数千数万,未来有无限。”
这样的回答也贯穿在我们后面的聊天中,犹如她来大理的原因,是当下的一瞬间觉得想到大理,然后说走就走了;又如为什么会在大理待这么久,是当下觉得大理很好,在大理有无限创作的可能就留下来了;又如未来会一直剪纸吗,她的回答依然是“不知道,也许另外一个东西吸引我,我就去做了,人生没有明天的,只有当下,我从不做计划”。
是的对于她来说,计划就是束缚,她太自由了,自由到她剪纸从不打稿,从不模仿,因而剪出来的一千多幅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唯一存在“我剪纸全凭感觉,剪到这里是最舒服的,也是最恰当的,把每一张剪纸做到当下最好,是我的责任,在这个过程中我很愉悦,很享受。”
对于她来说成长是她一生的一个生命课题,无论是生活亦或是剪纸她都在追求更好,而这个更好又是在当下发生的。
不设定明天,每天早晨起来,都是新的一天,全新的一天,每一天都在喜悦中探索,剪纸也是。
“只有经由轻松喜悦的旅程,才能到达轻松喜悦的彼岸”。
2、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
跟她聊天永远都是笑着的,而且是开心的大笑状态,就像孩童一样天真,我总是会很恍惚,若不是她摘下帽子露出那微卷的灰白长发,我都不会觉得她已经50多岁了,总觉得她应该是一位少女。
她即拥有一颗看遍千帆过尽,回归田园的恬淡,又有对自己梦想的坚定执着,她的心中也许住着一个天性保护得很好的小孩子,她可以每次以买菜的借口去菜市场买一堆花,然后整个人就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,美美的装扮家里,直到午饭时间发现竹篮里并没有买菜。
她可以在2013年的时候到大理客栈做义工,只是觉得她47岁了还没有尝试过,应该很有趣的事情。
她可以在大理的街头摆地摊,一定要是一个风景好的地段,分享她的剪纸,从来不和别人讲价,很少定制。她也不怕别人不喜欢。她只是在人潮来来往往中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,其实内心汹涌澎湃的专注剪纸。
“在自己经验里让我感知到,每个人都携带天赋种子来到世上,在合宜的时候自由宽裕的空间种子会发芽长成参天大树,所以觉得越小的干预越好,耐心的等候,孩子保有孩子的(成人保有孩童般的)自由灵动的心灵,感觉是天赋成长的极好土壤,我认为心自由了,手才会自由,我的剪纸就是这样”。
3、永远不要自我怀疑 你配得上你爱的一起
说到自由,敏虹也是从女儿大学毕业以后才真正意义上算的上自由,像完成了一种使命一样,虽然是彼此独立的两个个体,但是作为母亲,总是有太多的牵挂。所以从女儿大学毕业之后她才真正的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,敢于走出原有的生活去寻找自己。
“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艺术家,我觉得每个人都是,我一直想用一个载体去呈现我自己,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,我尝试过跳舞、画画、音乐,直到来大理之后找到剪纸” 。
敏虹的剪纸天赋是2013年的一天突然开启的,没有任何剪纸基础的她,甚至没有任何画画的基础,拿着剪刀很随意地剪出了三个小娃娃,剪完以后她惊呆了。三个看起来不同个性的小娃娃,那么活泼泼的看着她。
这次剪完就一发不可收拾。“就像突然唤醒了前世的记忆。”
每一个“喜娃”都是她爱的孩子,独一无二,个性迥异,每一张都充满灵气,似乎要动起来跑出去。就这样连续不断的每天剪,到现在已经六年多。越剪越灵动有趣。
敏虹说,剪纸和吃饭睡觉一样成为她的日常,也是她与万物沟通和解的过程。
第二次见敏虹是在能看到苍山的她家里,那是一个屋里屋外都是风景的地方。
一进屋她把窗户打开,风裹着淡淡的香气把风铃吹的叮叮当当作响,风铃下的剪纸是她最喜欢的作品“喜娃”合着风铃声翩翩起舞,大大的窗子是天然画框,被变幻莫测的玉带云衬着苍山填满,阳光和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,桌上和床头的花儿让人愉悦,一如敏虹温婉的性格,而剪纸则为房间增加了灵动,即使低落的心瞬间也充满了阳光。
我开始想象坐在剪纸桌前的敏虹。温柔细致的、随心慢悠悠的用她的剪纸剪出千变万化。静静的剪纸,心是安稳的。
剪纸空间清爽利落,坐下来就像禅修。她的空间光线很足,每一幅剪纸的颜色却没有因为日晒而褪色。
敏虹对美有着很细腻的感受力,她的空间管理也体现了她对美的追求。极简但是温馨的空间每一件物品都是她的心头好。
“我买东西时会选自己最喜欢感觉好的买,每样东西基本只有一样,家里只有纸巾会屯,其他那怕洗发水牙膏手巾这些都只有一个,快用完再买,现在东西日新月异,每次都买当下最爱的。物品分类竖立放,知道每样东西在哪,而且是易拿易放回。空间清爽舒适,每天被自己喜欢的东西环绕的感觉是美好的。”
敏虹的剪纸艺术和她的生活完全融为一体。
坐在她剪纸的区域,翻看她的剪纸作品,会哭会笑,会感动,心会无限温柔。我也会好奇,一个毫无经验和功底的人,如何去剪出如此之多的作品,并且每一幅作品都如此简单纯净却充满灵性,每一个形象都飘逸、灵动、自由。
“大部分剪纸是在当下,在感觉当中,和自己的本我的连接中剪下来的,表达美好喜悦与爱,很多剪纸包括“喜娃”都会有心形的图案,有时也会去到头脑,去想这个剪纸怎么做才能得到他人的认可,才有人买,以前比较多,现在少了,希望以后的每个剪纸都是出发于内心,出发于爱。”
敏虹在大理最喜欢日常学习和做运动,学习可以让心更自由,运动让身体通透、灵活、有力量。还喜欢去大自然、买花、看电影、和有趣的朋友见面,在洱海边的稻田临风起舞,去刚发现的小馆子享用美食。
剪纸的气质、风格、情调,灵韵,往往由这些新鲜美好的日常浸润而成。“要和自己喜欢的一切在一起。”越放松越有力量。细心过日子,灵感来了坐下来心无旁骛的剪纸。
剪纸是敏虹对美好的向往,和对触碰到的世界的美好的祝愿。如今她的生活和作品行云流水,轻盈而充满力量,而且有无限宽广的延伸。
聊天过程中,被敏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这句话戳到了
“无论何时,何地,在做何事,我在内心始终认为我是一个艺术家”,刚脱口而出的她就后悔了,让我不要写。
那一瞬间,意识到每个人内心藏着一个角色,在没有兑现之前,又羞于告诉世界,甚至羞于对自己说,但却是每个人前进的动力。